锦衾灿兮 第115节

这一去，等到下回再见，也不知是何时之事了。

阿玄鼻头一阵发酸，眼泪忍不住盈眶了，点头道：“母后放心，女儿必牢记母后今日教训。”

随她点头，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便夺眶而下，沾湿了她傅过一层脂粉的面庞。

息后笑了，取帕小心为她渗去泪痕，低声道：“我知你本就聪明，亦极是懂事，只是性子倔强了些，如今你出嫁，既答应牢记母后之叮嘱，母后便就放心了，料你往后必能恪尽本分，与穆侯共事宗庙。”

阿玄含泪点头，见跃一身弁服，朝自己走了来，急忙抬手，压了压眼角。

周王病情比之从前有所改善，但依旧行动不便，说话口齿也是不清，此刻靠于一张矮屏之上，王后坐于他的身边。

阿玄向他二人跪拜辞别。

周王望着阿玄，目光里露出一丝复杂之色，似喜，又似是悔，起先一动不动，随后嘴巴微微张翕，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。

息后靠过去，倾听了片刻，听明白了。

周王他在对即将出嫁的女儿说，到穆国后，亦不可忘她王姬身份，若穆有不利周室之举，她需以周室为先。

跃行至近前，轻声道：“阿姊，穆国迎亲使者已到，候于皋门之外，我送阿姊登车。”

息后起身，来到阿玄面前，亲手扶起她，凝视女儿如花似玉的一张面庞，道：“玄，临行之前，汝父之言，你需牢记：既成婚姻，便须敬慎重正。夫君之夫者，意为汝须爱之，夫君之君者，意为须汝敬之，既爱且敬，夫妇方能琴瑟和鸣，结发白首，你可记住了？”

她双手紧紧握住阿玄的手，目光充满了怜爱的柔慈之色，语气却郑重异常。

阿玄对着面前这个自己唤她为母亲的妇人，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情景，那时候，她病的昏昏沉沉，当听到春说自己回来了的时候，她睁开双眸，握住自己的手时的那种感觉，和此刻一模一样。

只不过，那时母女初见。

而如今，短暂的相聚之后，却是再次分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