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祭魂归

“她自离山已三月有余，如今尚未回山，我这次出来便是专门寻她。”墨离双眉舒展，心中却稍稍放下心来。她被寒云带走，定不会有何闪失，也不必急着寻她了。

战星微微低首，朝墨离深深一拜：“啊？那夜她与我赶往滨州半路，遇到两名仙法颇高的男子，我不敌那蓝衣人，次日醒来时，雪丫头已不在，想来是被他们劫走了。后滨州之围一解，我便遣人四处打探，始终没有她的消息，真是惭愧！”

墨离眸色淡淡：“将军不必自责，果儿年幼顽皮，不过是被我训斥了几句便离山出走，本就不该。如今被魔尊带走，倒也不必过于担心，他二人颇有些渊源。我看将军行色匆忙，想来是人间又有大事发生了，不知墨离可否略尽薄力？”

战星闻言，忽然想起当日雪果儿曾提起，她师父是忘忧山上的神仙，法力高深，性情却很冷漠，眼前这人分明谪仙之姿，言语又这般清冷，定是她师父无疑。

墨离揉了揉手中的墨玉坠，眼中一片忧郁之色。果儿竟将这玉坠抵了饭钱，想来她修行日短，出门在外又身无分文，难免灵力不济腹中饥饿，才会将这玉坠抵了一顿饭钱。她离山三月，现下不知在何处受苦。

墨离念及此间，不由得双眉又紧锁了几分，却与一匹疾驰而来的马儿险些相撞。却在千钧一发之际，听得马儿一声长啸，停在原地。

一身赤色龙鳞甲的战星一跃而下，双手抱拳，洪亮的声音带着歉意：“实在抱歉！可是惊到这位仙长了？”战星见眼前的男子一身素白袍子，浑身无一丝凡尘之气，想来是附近哪座仙山修仙之人了。

墨离这才回过神来，只摆了摆手，淡淡说道：“无碍。”

战星上前一步自报家门：“在下战星，敢问仙长高姓大名？”

清水镇，墨离在街上寻寻觅觅，神情甚是落寞，下巴上竟冒出一圈青胡渣，与以往天神之姿大相径庭。

自蓝楚闯忘忧带走青翼，已一月有余。

墨离心间长叹，那日她一身挡在蓝楚前，愿代他受闯山之过，那样决然的神情彷如还在一人身上见过。对了，便是果儿，我最疼惜的徒儿，十七年前也是这样飞身挡在寒云面前，生生受了我一掌。

只是却不曾想到，青翼入我门下数万年，好不容易修得仙身，却甘愿忍受断仙根之苦，也要随那蓝楚同入魔界。或许，真的是我错了？不该如此无情？只是，若对魔界有情，怕就是对天下苍生的无情了。

如今来人间寻找果儿已近一月，除了那日循着墨玉坠气息在清水镇的“有客来”打探到她曾经稍作停留，便再也寻不到她的气息。

“忘忧墨离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入水，听不出一丝情绪，心中只想着早日寻到果儿。

果儿？不对，此人身上气息中隐有莲香？他定与果儿有过接触。

墨离一把拂过战星手腕，果儿与他相处的一幕幕恍如流水一般扑面而来。

战星只听他说是忘忧来的，忙道：“仙长可是与雪果儿一处修仙的？不知她是否安然回到忘忧？”

墨离此间已知果儿被寒云带走，想来已在魔界，难怪他在人间寻觅不得。

这几日墨离心中愈发焦虑，总是隐隐觉着似乎有事发生。

他在街道紧挨的小河前驻足，河水泛着层层涟漪，荧光闪闪，清澈见底，想必清水镇便是依着这一汪清水而得名。

街上人群涌动，到处都是售卖各式小吃、糕点的小摊，空气中弥漫着凡间美食的甜腻之气。

小吃摊前，偶有一两个白衫女子停留，墨离便似疯了一般上前拽住人家，却往往在下一刻，已松了双手，心中失落，冷冷一声“抱歉”便转身离开。

黄昏渐至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，街上行人越来越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