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过初试水木青漓

他这边爆缸，莫说离得最近的海棠，远端的海笙与慕容端也投来关切目光，俱是摇头惋惜。倒是站在场外观战的小优，心里不知有多痛快，就差没跳起来拍手叫好了。看你还敢跟我们家小姐较劲，这点本事还不够丢人现眼，赶紧回去再练两年吧。

炼丹炼到鼎都没了，他也不退场。此刻还差最后一味药，他蓦然想起当日慕容端以手为鼎，凭空炼制的场景。规则只说不能用别的鼎，可没说不能用手。娘的，那个白布裹胸的伪男人都行，小爷我堂堂纯爷们怎能说不行。

他凌空将埋在瓦砾中的半成品抓在掌心，同时催发魂力，内以青木魂力包裹住丹药，外用离火魂力炼制，没有那口破鼎束缚，他反倒觉得更为轻松。只是失去了鼎炉限制，在魂力的融合上更要小心翼翼，离火稍猛就不再是爆缸而是直接毁丹了。

他此刻全神贯注，瞬间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，眼中只有那颗急速颤动的丹丸。突然觉得这与炼器似乎也有共通之处。须知经受过数次冰火两重天后，他对如何控制冰火这对死敌有极深刻的理解。心念既至，他随即将止水也插了进去，在青木与离火之间构建出温和的屏障。

这福临心至的想法不仅吓到了旁边的考生，连观礼台上三位长老也面面相觑。

上了石台江释先四下巡视了一番，慕容端与海笙都离他颇远，倒是海棠离得近些，就在他左手边，见他望过来，海棠也是露出半抹浅笑。也不知为何，她们姐妹都喜欢穿黑纱素裙，本就安静气质，这样打扮更就让他无端想起暗夜里踏雪而过的惊鸿了。

初试的时限为一炷香，众人这时候的目光都盯在前面那座香炉上，见芸溪弹指点燃那根檀香，所有人立刻开始点火生炉。这时候江大爷还在盯着海棠看，只觉她炼制起丹药来宛如换了个人，比她姐姐海笙还要显得认真。

等海棠轻车熟路把最开始的十三味药材放入鼎炉炼制，隐约已可嗅到散发出来的灵韵清香，他还沉浸在海棠优雅的动作当中。

慕容端这时候也开始加入第十四味药材，余光瞟见他还在痴痴欣赏美女，心中又羞又恼，操起一截草根就屈指弹了过去，正中江释后脑。他这才缓过神来，恍然想起试炼已经开始半天了。

“什么玩意这是，开始了也不说个话敲个铃提醒一下，摆明瞧不起人呐。”江释暗地里咒骂了三个老家伙一顿，手上可不敢再停顿。慕容端那番动作自然逃不出三位长老法眼，不过那三个老东西也只当没看见。只要慕容端不走过去手把手帮他炼，仨老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
但闻一声清脆钟鸣，所有人立时停手站定，不管炼到几成，全部开炉拿锡纸包了等待查验。三位长老挨个检查丹丸成色，凡不合格者当场劝退。那个芸溪老头检查的就是江释这一排，看着前面十人滚回去八人，他顿时也觉前途叵测。

偷看了几个，人家也就是成色不好，他那枚青漓丹根本就还是个半成品，看上去倒是珠圆玉润，就是有一面杂质未能提炼完毕，露出几处斑点，一眼就能看清。

他又耍了个小聪明，将带着瑕疵的那一面用锡箔纸遮住，但愿能蒙混过关吧。

芸溪一步步挪了过来，当看到海棠炼制的青漓丹时，眼角明显露出孺子可教的笑意，轻轻点了点头，这也就代表海棠过了初试。

接下来就到了决定江释命运的时刻，芸溪踱步来到他身侧，抬眼扫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你这炼的是什么丹呐？”

炼制青漓丹分三个阶段，首先是将最基础的十三味药材融合，剩下的四味药材就要伺机加入，还要控制药量，最后再提炼成丹即可。普通人炼丹用的是柴火，丹鼎师炼丹用的可就是魂火了。其间度量也是极其微妙，更是丹药炼制成败的关键。

一口好鼎本身就能将魂力协调至恰到好处，但他们此刻试炼所用就是最普通的青石鼎，如何掌握火候，全靠自己协调。细微之处与精炼魂器有异曲同工之妙，求的便是一个平衡，难的也是这个平衡。江释在这方面还算略有心得，这便催发丹鼎流秘诀，按部就班，开始慢慢炼制。

过了第一阶段，接下来就要掌握好入药的时机和斤两了。别人都是先把药材碾磨成粉，他却拿了这段宝贵时间去看美女，这会儿也只好分心二用，一面维持炉火不断，一面操纵魂力碾磨下一味药材。

就在他分神贯注时候，忽听一声瓦裂脆响，也不知哪个倒霉蛋用力过猛，震碎了石鼎，怏怏然摇头离场。这之后接二连三的碎鼎声听得江释心里乐呵呵，让你们整日拿宝鼎当石鼎使，如今遭了报应不是。学习还得从基础开始，基础都不牢靠，全借外物补短岂能算真本事。

报应来得就是快，他本就一心二用，这会儿又分心去幸灾乐祸，一个不小心走了火，但闻砰然一声，他那口石鼎也化作瓦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