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师妹的剑离家出走了 第25节
陈澍神情郑重地点点头,道:“有理。”
她这一说,悬琴的脸上又有了些细微却肉眼可见的喜悦,动了动嘴唇,克制着又道:“我就知道姑娘也会认同的……此事我派寻常不敢与旁人说,但今日觉得姑娘心中有剑,是真正的习剑之人,才愿意把这秘辛说与姑娘听。不求帮姑娘寻回宝剑,就是给姑娘提供些许灵感、线索,也是也就足够了。”
“我知道是你好意!”陈澍爽朗地应下了,笑着道,“若有空,我也回门派找一找,看一看,看看我那把剑有没有在山巅上刻几个骂我的大字!”
说这话前,云慎嘴唇翕动,瞧着悬琴,分明是想说上些什么,但陈澍这话刚出,他便侧回头来,看向她,神情松动,似喜似怒,又因为毕竟是淡淡的,辨认不清。不过这喧闹的人群在短短一顿对话之中也是沸腾了数次,气氛逐渐升温,那些视野里兴奋的、吵嚷的,踮着脚往论剑台凑,恨不能径直飞上去的看客,把何誉都感染了,时不时偷眼去看一看场上的形势。只有陈澍与悬琴,在人群之中,仿佛很自然而然,不觉得自己突兀地聊着剑。
“哦?”云慎一成不变的笑终于顿了顿,眼底泛起些兴味,追问道,“果真?”
他问得平和,但态度却很是坚决,一反常态,仿佛根本没瞧见一旁拚命冲他使眼色的何誉,虽然只是三个字,却是慢悠悠地说着,一个字一个字,咬得极稳极准。
“我派数十年前就曾发生过一例。”悬琴应声道,似乎先前犹豫了许久,因此这一句斟酌已久的话倒显得顺畅了许多,“也是新铸的剑,也是出自大师之手,铸成之后醒过剑,没几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何誉沉默片刻,小心翼翼地插话道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……我是说可能,这剑就是单纯地丢了呢?”
“不是丢了。”悬琴正色道,“凡是琴心崖铸出的剑,从不会丢,哪怕是遗失了,被人偷了,不出几日,也能在遗失的原处找到它。”
“是新铸的宝剑么?”
“是的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听你此问,是觉得那剑可能是被人偷了?”何誉道,顿了顿,又中肯地附了一句,“小澍姑娘的剑,定是好剑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“不。”悬琴说,定定地瞧着陈澍,“许是这剑天性散漫,不乐意受人束缚,因此离家出走了。”
何誉:“……啊?”
“但那一回却不曾找见了?”
“不,找见了。”悬琴顿了顿,说到这话的时候,反而又有些犹疑,“正因为是找到了,才确定不是被人偷了——那剑被安置在那个前辈院落里的剑碑上,而这碑上,被这剑劈出了一行字来——”
“难不成是说他不乐意为人驱使,想要寻求自由?”陈澍听得认真,当下便抢话道。
见她这样饶有兴趣地细心听着,俨然一副当了真的样子,再看云慎,虽然不曾出言,却也是神情端正,没有丝毫的戏谑,何誉左看右看,大抵终于是发觉自己才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,顿时把嘴闭得更紧了,识趣地不再吭声。
由着悬琴同陈澍两人,寻见了知己一般,又把这个离奇的故事续了下去:“姑娘猜得不错,是些这样的话,况且这剑消失得蹊跷,回来得也蹊跷,回来的当天夜里,除了这位前辈本人,无人进过他那个院子,不是这剑自己劈开的字,又会是谁?”
第三十八章
悬琴话音方落,三人的反应各有不同。何誉最是明显,即刻便惊呼出声,独眼瞪得几乎比他另一半的玄色眼罩还要大了,陈澍稍定,先是面露讶异,接着倒是吸了口气,仿佛当真在思考此话的有没有理。
三人之中,只有云慎抿了抿唇,自从悬琴说出此话,便一直盯着他看,状似审视,连面上一向带着的笑也不达眼底,平白冒着一股冷意了。
“许是在下孤陋寡闻了,”也许是发觉这句惊呼实在有些失态,还是何誉自己先开了口,道,“确实不曾听闻……剑也能自己长了腿跑了。”
他是好心转圜,悬琴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,虽然态度温和,言辞恳切,却是抱着一副同稚儿说教的耐心,温声道:“阁下有所不知,这剑若有灵,离家出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莫说是上古典籍里那些传说了,就是近几百年,也是偶有发生的。”